| 一、 对传统菲利普斯曲线的质疑传统的菲利普斯曲线描述了失业与通胀间此消彼长的替代关系。似乎， 我们能得出结论说， 政府可以利用通胀与失业间的替代关系， 运用政策工具达到想要的失业与通胀组合。政策当局把菲利普斯曲线作为政策选择的工具时， 必须以菲利普斯曲线的稳定为条件， 也必须以通货膨胀率和失业率之间存在着替代取舍关系为条件。但是， 经济学家们对这两个条件是否存在， 却有着不同的看法和争论。费尔普斯于 1967 年和 1972 年，弗里德曼于 1968 年和 1977 年， 曾经先后对这两个前提提出了质疑。 他们的疑问涉及： 菲利普斯曲线稳定吗？ 菲利普斯曲线所显示的通货膨胀率和失业之间的替代取舍关系在长期中仍然存在吗？在任意一条菲利普斯曲线上， 选择一组通货膨胀率与失业率组合的政策本身， 是否会影响菲利普斯曲线的位置？这些问题的产生主要是由于菲利普斯、 里普西、 萨缪尔森和索洛等人在讨论菲利普斯曲线时，没有考虑通胀预期的问题。如果把预期问题考虑在内， 菲利普斯曲线将有短期与长期之分。短期菲利普斯曲线会因为对通货膨胀的预期而发生变动。但长期菲利普斯曲线则要看通货膨胀预期调整的速度情况， 可能会是一条斜率很陡的曲线， 也可能是一条垂直线， 表明在长期内，通货膨胀率与失业率之间基本不存在替代取舍关系， 或者完全不存在替代取舍关系。为了回答菲利普斯曲线的稳定性问题， 以及菲利普斯曲线是否有长短期之分， 货币主义学派和新古典主义学派对附加预期的菲利普斯曲线展开了争论。 二、 货币主义的观点 （一） 主要观点 1.自然失业率假说与加速的通货膨胀理论 弗里德曼认为， “在任何时候， 都存在着与实际工资率结构像是一个难得某种均衡的失业水平。……较低的失业水平是劳动者需求过量的迹象， 它将迫使实际工资率上涨， 失业水平较高则表示劳动力供给过量， 它将迫使实际工资率下降。换句话说， 所谓 “自然失业率” 是这样一种失业率， 它可以根据瓦尔拉全面均衡方程体系计算出来， 只要给与这些方程以劳动市场和商品市场的现实结构性的特征，这些特征包括市场不完全性，需求供给的随机变化， 获得工作空位和可利用的劳动力的情报的费用， 劳动力的流通费用， 等等。”弗里德曼的 “自然失业率” = 摩擦性失业 + 结构性失业加速通胀理论的模型表示：  由此可见， 如果将预期通胀率对菲利普斯曲线的影响考虑进来， 那么， 扩张性政策虽然能够在短时间内暂时降低失业率，但是无法在长时期内降低失业率。因此， 当局只有持续采取扩张性政策， 才能使失业率降低于自然失业率。不过， 若果当局真这样去做的话， 就必须付出通货膨胀率加速上升的代价。由此，货币学派的观点被叫做 “加速的通货膨胀理论” 。 2.加速的通货膨胀理论的实际例子 第一阶段： 政府为降低失业率至自然失业率以下而刺激经济增长。 假设自然失业率是4%， 价格是长期稳定的。 货币当局为了把 “市场” 失业率压低到自然失业率以下， 如目标失业率为3%。货币当局提高了货币供应增长率， 扩张性的货币政策有助于降低利息率并刺激投资和消费支出， 于是收入和支出开始上升。开始， 名义收入的增加大部分表现为产量和就业的增加， 而不是表现为价格的上涨。 因为， 人们迄今一直预料价格会是稳定的， 也将在这种预期的基础上决定未来一定时期的价格和工资。 第二阶段： 经济增长， 货币需求增大， 但人们还未形成通胀预期， 失业率下降。但是， 这只描绘了最初的影响。因为对于未曾料到的货币需求的扩大， 典型情况将是产品的销售价格要比生产要素的价格更快地做出反应。因此雇工们领到的实际工资已经下降—— —虽然按照他们预期的实际工资是上升的。 “实际上， 正是同时出现的， 对顾主来说， 事后实际工资下降对雇工来说是前实际工资的上涨导致就业的增加” 。 第三阶段： 通胀预期形成并持续。 接下去， 雇工将开始按照不断上涨的价格来计算他们购买的物品， 并要求提高今后的名义工资。例如， 假设开始的通货膨胀率为 3%， 工人由于未预料到的通货膨胀以致实际工资率下降，在重订工资契约时， 不仅要求补偿已有的通胀率，而且加上预期未来会有的通常率，即名义工资的增加将是 6%， 于是通货膨胀率提高到 6%， 由此，名义工资再次提高……这样， 假如货币当局适应性的不断增加货币供给量， 低于自然失业率的失业率可以保持下去， 但通货膨胀将加速不断增长。或迟或早， 货币当局被迫停止增加货币供给量， 于是， 失业增长， 回到自然失业率水平。所以， 弗里德曼认为， 试图把失业率降低到自然失业率以下， 只能是暂时现象，不断加速的通货膨胀迟早迫使货币当局紧缩货币供给量， 于是， 失业增加一直到自然失业率为止。 弗里德曼的上述论点，基本正确地描述了 1974—1975 年以成本推进为主的 “滞胀” 。 （二） 结论和评价 1.货币主义认为。 当价格水平上升时间足够长之后， 失业和通胀之间明显的相互替代关系将无法维持， 一旦通胀预期嵌入公众预期， 即使在高失业率情况下， 通货膨胀也将继续。因而，附加预期的菲利普斯曲线虽然具有短时期内通货膨胀率与失业率之间的暂时性替代取舍关系， 但是， 在长期内， 人们会通过通货膨胀预期向实际通货膨胀率调整， 因此长期的菲利普斯曲线就会成为一条在自然失业率上的垂直线， 通货膨胀率和失业率的替代取舍关系也就不复存在。20 世纪70 年代的 “滞胀” 足以证明这一点， 也使绝大多数经济学家相信自然失业率假说是正确的。 2.对自然失业率假说的质疑。 自然失业率假说认为： 总需求的波动只能在短期内影响产出和就业 （失业）， 而在长期中， 这些变量都会回到古典模型所给出的水平。这种观点其实只是古典二份方法的一种表现形式。 近些年来一些经济学家通过证明总需求甚至在长期中也能影响产出和就业而像自然失业率假说提出了挑战。他们认为， 自然失业率是可以变动的。衰退会通过改变自然失业率并借助于许多机制给经济留下长期的伤害。滞后性就是一种描述历史对自然失业率有长期影响的说法。 比如，当衰退改变了那些变为失业者的人们的行为时， 就具有了长期效应。因为失业会改变一个人的工作能力和技能，改变他的工作态度， 降低他找工作的愿望。这样， 衰退就持久地结束了找工作的过程， 增加了摩擦性失业的数量。 另外， 一次性衰退也可以持久地改变工资的决定过程。因为， 失业者也会失去他们对工决定过程的影响 （不再是工会会员， 变成局外人等）。 不过， 有些经济学家认为， “滞后性” 也许有助于解释欧洲持久的高失业， 但是， 不见得对任何国家的情况都适用。可以肯定的是， 当 “滞后性” 是正确的情况下， 它的确提高了降低通胀的成本， 因为在反通胀时期过去后， 产出仍然会有损失。 “滞后性” 造成 “自然失业率” 的移动， 对政策效果产生影响。例如， “自然失业率” 下降后， 政府本意将实际失业率降低到自然失业率以下的做法可能只是将实际失业率降低到了 “自然失业率” 水平， 而不是自然失业率以下， 这样就不会造成严重的通胀后果。 三、 新古典学派的观点 （一） 主要观点 1.理性预期与稳定性政策的无效性： 在货币主义 “自然失业率” 和 “加速的通货膨胀理论” 和附加了预期的长短期菲利普斯曲线的基础上。理性预期学派的唯一创新之处是用理性预期代替了适应性预期， 即人们根据以往的经验和当前的情况来判断未来价格的变动情况或者通货膨胀预期。但是， 适应性预期太简单了， 无法适用于所有的情况。如果采取理性预期， 通货膨胀的惯性将会有所减少。货币主义关于短期的菲利普斯曲线是不会存在的。 
如上图， P 代表通胀率。 P0=3%， P1=6%……横坐标表示就业量， 当货币当局增加货币供应量后， 总需求曲线 AD0 向右上移到 AD1 时， 由于理性预期假说， 人们预期的通胀率 Pe= 实际通胀率， 因而随着 AD 曲线从 AD0 移动到 AD1 总供给曲线也将同时从 AS0 移动到 AS1， AD1 与AS1 相交于总供给曲线上的 E1 点，通胀率从 P0 上升到 P1， 就业量 （N0） 和实际国民收入 （Y0） 保持不变。由此可以得出的政策含义是： 在市场经济条件下， 由于价格和工资可以适应市场供求状况及时调整， 因此， 市场机制的内在作用有着使资本主义经济趋于充分就业的必然趋势。因此，凯恩斯主义旨在把失业率降低到自然失业率以下的需求管理政策，由于由此引起的通货膨胀将为人们准确无误地预料到，所以这样的政策除了引起物价上涨以外， 减少失业的意图肯定是徒劳无效的。就是说， 凯恩斯主义者只在烫平经济波动， 保持精简潜在生产力稳定增长的政策措施， 除了使得通胀率按货币供给量增长率同比例提高外， 肯定是无效的。理性预期学派这一论断， 从菲利普斯曲线实际上是一条起自自然失业率的垂直直线。
2.实际中的一种情况 （政府降低失业的政策）： 该理论认为：个人和企业会运用所有可以获得的信息来作出最优决策。当雇主和雇员在商讨长期工资和同时就需要顾及合同期内的通货膨胀。理性预期理论认为在估计未来通货膨胀时， 人们不仅仅要看过去的通货膨胀率， 也会考虑所有可以获得的关于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的信息。假设去年价格并没有上升， 但根据政策制定者所颁布的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 经济分析人士清楚地看出在未来几年将出现显著的通货膨胀。尽管过去的价格没有上升， 根据理性预期理论， 长期工资合同将反应出这种预期的通货膨胀。理性预期会对政府政策的实行产生显著影响。根据最初的自失业率假说， 政府利用提高通货膨胀的政策来降低失业率在短期是可以达到目的的，但是， 当高通胀嵌到人们的预期后， 这种替代终将无法实现。根据理性预期理论， 我们应把 “终将” 拿掉： 如果政府试图用高通胀来替代低失业率的目的非常明显的话， 公众最终明白， 预期通货膨胀也会随即上升。政府的政策将失效。理性预期学派的这一观点带来的结论就是： 只有出乎公众预料的政策才能引起失业率的改变。 3.实际中的另一种情况 （政府反通胀的政策）： 托马斯·萨金 特对于理性预期对菲利普斯的影响做了如下说明： 一种可供选择的 “理性预期” 观点否认了存在任何一种是通货膨胀过程持续的固有动力。这种观点认为， 企业和工人现在预期未来通货膨胀率高， 他们就会根据这些预期进行关于通货膨胀问题的谈判。但是， 可以认为， 人们预期未来高通货膨胀率， 正是因为政府现在与未来的货币与财政政策成为这种预期的依据……因此， 通货膨胀看来只有期内在动力； 实际上刺激了通货膨胀的动力正式持续决赤字和高速创造货币的长期政府政策。这种观点的另一种含义是， 可以比 “动力论” 支持者所指出的办法更快得多的制止通货膨胀， 而且， 他们根据所放弃的产出来估算的制止通货膨胀的时间长度与代价是错误的…… （制止通货膨胀） 要求政策制度的变动： 现在确实赤字的一贯政策或战略必须断然改变， 而且在未来可以广泛相信它充分的约束力……这种变动根据放弃的产出来衡量的成本有多大， 以及在实施中需要多长时间， 部分取决于政府承诺的决心和证据有多大。 因此， 短期菲利普斯曲线并没有正确的代表决策者可以有的选择， 而决策者如果能够可信的承诺降低通货膨胀， 理性的人们就会来理解承诺并很快降低他们的通胀预期。这样， 没有失业增加和产出的减少， 也可以降低通胀。持理性预期观点的人认为， 传统的牺牲率的估算对于评价不同政策的影响是无用的。在一种可信任的政策之下， 降低通货膨胀的成本可能比牺牲率估算的成本要低得多。 在极端情况下， 降低通胀根本不会引起任何衰退。无痛苦的通胀有两个条件： 第一， 降低通胀率的计划必须在决定工资的工人和企业形成自己的期之前宣布； 第二， 工人和企业应该相信这种宣布，否则他们就不会降低自己的通货膨胀预期。当这两个条件都具备时， 这种宣布就将立即使通货膨胀与失业之间的短期交替关系下移。这就允许在不提高失业率的情况下降低通货膨胀率。所以， 降低通胀的政策的可信性是这种政策代价大小的决定性因素。这一观点证明了在反通胀时 “信心” 的重要性。 （二） 评价 大多数经济学家都同意通货膨胀预期会影响通货膨胀与失业之间的短期交替关系。降低通胀的政策的可信性是各种降低通胀政策代价大小的决定性因素。但公众的预期是怎样的，很难估测与量化。预期的中心作用也使得各种政策的结果变得更为困难。 此外， 该理论也说明了在应对危机时， 政府政策的可信度对公众 “信心” 的影响， 对 “预期” 的影响， 最终对政策效果产生影响。正如我国在应对2008金融危机时， 反复强调的公众 “信心” 。 【参考文献】 [1] 王志伟.宏观经济学[M].北京： 北京大学出版社， 2006. [2] 威廉·J.鲍莫尔.经济学原理与政策[M].9 版.北京： 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 [3] 宋承先， 许强.现代西方经济学[M].3 版.上海： 复旦大学出版社， 2008. [4] 保罗·克鲁格曼， 罗宾·韦尔斯.宏观经济学[M].北京：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2009. [5] 刘凤良， 张海洋.菲利普斯曲线的最新进展[J].经济理论与经济管理2004 （7） . [6] 罗美娟.菲利普斯曲线理论的修正及其意义[J].经济学理论， 1997（1）. [7] 陈昭， 陈健.菲利普斯曲线理论与模型的动态演变与评论[J].经济评论， 2007 （3） . [8] 崔建军.重新认识菲利普斯曲线的真正价值[J].经济学家， 2003 （1） . [9] 罗贵发.关于菲利普斯曲先研究的评述[J].现代经济探讨， 2006 （5） . [10] 厉格飞， 王锦功.菲利普斯曲线的理论讨论[J].数量经济技术经济研究，1999（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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